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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狗男人”一个可以动手打自己亲生父亲的人,会是什么样的人为了钱,他给妻子找了个男人狗男人不姓狗,和狗男女也没什么关系。这个名字是他爸爸给他取的,算命先生说他本名太凶,用的话会命不久矣,所以要取个小名来压制它。
狗男人人如其名,确实很“狗”,村里的人都很嫌弃他。
他已年过花甲,到了古稀之年。头发花白,尖嘴猴腮,身型瘦弱,佝偻着身子到处游荡……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干了些什么,但每天又都能看见他。
他喜欢喝茶,一到别人家也不和人说,自己动手,很娴熟的拿起杯子,抓一大把茶叶毫不客气,提起热水壶就是一泡,茶叶足足有半杯,开水半杯,这样一杯浓浓苦涩的茶就泡好了。
他端起茶杯边吹边喝,很是用力,眉毛眼睛拧作一团,嘴巴翘的老高,都可以挂热水壶了,热腾腾的水蒸气往外散开,像是“七窍生烟”了般。
等茶不再那么烫,他的五官也渐渐舒展开来,每泯完一口,他都要吧唧一下嘴唇,而后停顿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又深深微笑,露出眼角沟沟壑壑的皱纹,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。
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喝茶时表情如此丰富,滑稽又搞笑,沧桑中竟带着孩子气,又不得不被他折服,想象着他喝茶的时候是不是在品味着他的人生?如果小朋友见到的话,一定会害怕的躲开并称他为“老怪物”。而我,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他有时一天还会去蹭几次茶喝,早晨出门的时候一次,外出归来的时候一次,刚拿出来的一小罐茶叶,被他泡几次就见底了。附近的村民都知道他有这个癖好,所以他一来就提前准备好一次性杯子放在那,主动泡茶给他喝,当然,只是放一丁点儿茶叶,但也有村民毫不客气的直接赶他走。
他经常来我家,在我家都有个固定的杯子放在固定的位置,每次他一来就很娴熟的拿起那个杯子泡茶喝,喝了就走,杯子也不洗,只见茶杯一天比一天黑,里面残留着陈年茶垢还长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,外面更是肮脏不堪,但他却丝毫不在意,喝的津津有味。我想喝茶是他的一大乐趣吧!
他的步伐很轻,来的时候生怕惊扰到我们,喝茶的时候很安静,有时看到桌子或灶台上有一个他的杯子,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来过了。但有时又故意去房间“叨扰”,示意他来了要喝茶了。
有时我家茶叶稀缺的时候,也会把茶叶偷偷藏起来,他见此也就灰溜溜走了,识趣的离开几天,过段时间又继续回来。
他除了蹭茶喝,还老是蹭饭吃。一到饭点就见他露出又黄又黑的牙齿,眼神谄媚,满脸笑容的询问:“怎么还不做饭吃啊!今天吃什么好菜啊?”
大家都懒得回应他。他就坐在灶台下的凳子上等,眼巴巴的望着,口水直流,像极了一条等待被投喂的哈巴狗。一次两次大家见他可怜都还接受,久而久之,就没人愿意留他在家吃饭了,毫不客气的骂他让他离开。
听村民说他有“传染病”,不干净。和他一起吃饭时要先把菜都夹进他碗里,他用过的碗筷要么消毒要么直接丢掉。
我和他吃过几次饭,过程都备受煎熬,当他一抬头不小心与你对视,恐怕这顿饭就很难吃下去了。 我看到他额头上爬满的抬头纹,苍蝇恐怕都难以逃生;看到他对食物饥渴的眼神,眼珠子都要往下掉的模样;看到他满脸稀疏、唇周密集凌乱、花白微卷的胡子以及满嘴的正在往下滴的油……还真有点倒胃口!
虽然他如此如饥似渴,倒也不贪多,吃相也很斯文,细嚼慢咽的,很珍惜食物的样子。挂在嘴边的一粒饭,一滴油,也会直接舔掉。而且吃完自己碗里也不会再去往我们的菜碗里夹菜了,看得出来他很想吃,但也不敢轻举妄动,怕是把病传染给我们吧!
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赶的次数多了,也没见他死皮赖脸、死乞白赖的在别人家等饭吃了,除非别人主动叫他,但这种几率就像买彩票中奖一样。
而后,我便经常见他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干粮、泡面、大瓶饮料……之类的东西。他自己很少做饭吃,一般是去外面吃或者靠垃圾食品速冻快食品续命的多。有时煮一锅饭,胡乱炒个大杂烩,一个人能吃上好几天。
他很喜欢挑逗别人,不管男女老少,看到了都要说句玩笑话,拍拍他们的肩膀或者踢下别人的屁股,像是一只祈求人们关注的小狗狗。
如果人们回应,他还会蹬鼻子上脸,越发的起劲,好像觉得终于有人愿意和他玩了般,特别开心。时间长了,人们索性懒得回应他,但他还是摇着尾巴笑嘻嘻的东摸摸西蹭蹭,人们也拿他没办法,只能避开他。我想他内心是很孤独的吧,所以一直寻求着关注。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回应。
有时他在路上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,会停下来摸摸他的头,去逗逗他,然后分给他一块饼干零食,这个时候的他像个慈祥的老爷爷;或者去吓唬他,追赶着他同他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,这个时候的他又像个童心未泯的小老头。
他除了喜欢蹭茶喝蹭饭吃还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,人们最讨厌他这点。
他是从小就有顺手牵羊的习惯,可能没上过学,父母也没教过他,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。所以他随心所欲随意而为,所到之处,都会少那么几样东西。小的时候可能是拿东西吃,长大了便拿菜和生活用品,还会拿烟和酒卖掉换零花钱。虽然没读过书,但也知道钱的意义何在,他没工作,但总要生活。
小的时候大人们没过多和他计较,长大了便很惹人讨厌了。以至于后面政府给他建房子,组上的人都不愿意他建下来和他们一起,让他单间独户的在半山腰上。生怕他来惹事生非,偷鸡摸狗。
当他成了低保五保户后,这种现象就很少出现了。毕竟每个月有经济来源,足够让他吃喝玩乐了。他也很感激政府,说:“现在国家政策是真好!”
但有时他还是会忍不住,看到别人家有个好东西摆地上桌上,就想拿走。他会把东西拿起来笑咪咪对着你,示意自己要拿走,征求人们同意。如果人们不愿意,他也不会强行拿走,更不会潜入家中偷偷拿走了。
听说他很小的时候,母亲就去世了,跟着父亲生活。从没读过书,也不识字,连写自己的名字都是用左手倒着写的,像是鬼画符。说话也是口齿不清,不知道他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他小时候就喜欢到处游荡,也不爱帮父亲干农活,下田种地劈柴砍竹的事情做的少,最多也就除除草,放放牛。有时去山坡上放牛,一放就是一天,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。
都说长兄如父,承担的担子要重些,干的活要多些,可是在他身上似乎没得到验证。十八岁的时候,父亲也去世了,但他并没有担起长兄如父的责任,还是同以往一样,只顾着自己玩,四处游荡……后来他弟弟嫁出去了,回来看他的时候他让他弟弟回去,别来看他,真是脾气古怪,居然不认亲。
30来岁的时候别人给他介绍了个老婆,终于不是一个人了,他特别开心,结婚当天小小瘦弱的他抱着他老婆围着村里打了个大圈圈,上蹿下跳的,似乎要告诉全世界他娶到老婆了。 他老婆也没读过书,但为人老实本分,不多事。但不太会做事做家务,也是玩了一辈子。
村里搞集体经济的时候,大家每天都早出晚归,上山放牛羊,下田插秧苗,挖土种瓜果蔬菜……吃着野菜红薯,一天也就赚个几分几毛钱还要出工勤快。
他们两口子倒乐得悠闲自在,骑在牛背上看日出日落,早出暮归,手牵手漫步在山路上,等待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,皎洁的月光撒在他们身上,好不浪漫。甚至在挖土的时候都能打起泥巴战来,嬉笑打闹,像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。
文革时期,搞批斗,有人戴着搞帽子,背上背个长木板,后面写着一些批斗的话,还有人拿竹条在那抽。他每次都喜欢去凑热闹,也上前拿枝条去抽人家,似乎很好玩的样子。大家都对他白眼相向,他也不在意。但他老婆看到会拉他出来对他进行一番思想批斗。
每逢大年初一,大家会聚到一起唱歌,歌颂祖国,歌颂毛爷爷。他特别开心,也欢快的加入其中,还会对着墙上的照片拜一拜,把他当做神圣人物。有时,甚至还会偷几张海报回来,贴在他自己的床头上,仿佛他是自己的偶像。他老婆同样如此,这是两个人共同的信仰,虽然他们不知道信仰是什么。
后来啊,他们养育了两个孩子。他老婆怀孕生子坐月子基本都是乡里邻居上前照顾的,他什么也不懂也不管,只知道逗的小宝宝咯咯地笑,他也笑,他老婆也笑,大家也附和着笑,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。
大家虽然嘴上嫌弃狗男人也经常骂狗男人甚至赶他走。但还是会帮狗男人做事帮他照顾狗男人的小孩子,他们的孩子就这样吃百家饭长大了。
可是好景不长,长子在十几岁的时候被石头砸中,还没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!原来是邻居家在挖地基,挖着挖着石头就掉下来了刚好砸中他儿子还砸中了要害,狗男人悲痛欲绝,但那个年代,也只是赔点点钱草草了事。
他还有个儿子叫羊男人,也是个外号。可能因为他是个屠夫吧,专杀牛宰羊,他和他老婆都矮小瘦弱,但生出了个高大的儿子,唯独是个“独眼龙”,听说眼睛是摔瞎的。
羊男人喜欢喝酒,喝了酒还骑车,骑车摔河里几次,好在福大命大,每次都没事。他也喜欢来蹭饭,他吃东西的样子特别恶心,一抬头便见他如死鱼般的单眼,满面通红,嘴角流涎....恍惚中,看到了狗男人的影子。
羊男人嫁出去了,但由于身体原因无法生育,女方家人一直不太喜欢他,盼孙无望后更是变本加厉,想方设法把他赶回去。可羊男人不知怎么回事,家里两个父母不回去孝敬,偏偏要守在媳妇家,即使受尽委屈。
狗男人也没想着把儿子接回来,两夫妻依旧过着清贫又“好玩”的日子,兴许是两个人都不会做饭,或是没钱吃饭,两个人都瘦的皮包骨一样,像只行走的骷髅。羊男人也时常会买点东西回来看一看他们,但羊男人也不会做饭,一家人到头来还没吃过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好饭菜。
后来啊,羊男人莫名就去世了,听说是被女方家害死的,但无法取证。狗男人白发人送黑发人。原本算命先生说命不久矣,没想到活的比自己的儿子时间都长,或许就不该起个小名叫狗男人。
羊男人去世后不久,老两口就被评为了五保户。每月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了,政府有发,还给建房子。狗男人了乐开了花,想着和他老婆花前月下、山里田里、嬉戏打闹……手牵手心连心幸福到白头。
可他在家哪里待得住,四处游荡惯了,就算有了新建的房子有了够花的零钱还是满足不了他。白天他总是要出去的,政府给的他这些钱,就花在了吃和玩上。买的两大包鸡杂,一天就吃完了,一大瓶饮料,一天就喝完了。也不抽烟喝酒打牌,钱也就没了。
倒是狗男人老婆,钱不舍得花,省吃俭用的,也不出去乱花钱。就在家附近散散步,一脸笑容。人家叫她喝茶她就喝叫她吃饭她就吃饭,不叫的话她玩会儿也就回了,一直在家等着狗男人回来。
女人不同男人,狗男人丧子后虽然难过,但没几天就和没事人一样了,照样吃喝玩乐。可他老婆不行,儿子死后一直郁郁寡欢,狗男人也不经常陪伴,没有爱和温暖的她感到特别孤立无援,很孤单。后来没多久就病死了,人们说是那是心疾,还有人说,她是被狗男人“玩”死的。
只剩下狗男人一个人了,他还是到处游荡,仿佛自己本就没有子嗣,没有爱人,像无根的柳絮随风飘摇;像飘在湖面上的浮萍,随波逐流;像没有家的流浪狗到处流浪,摇着尾巴舔着笑脸面对人生……
这是一个不孝顺的人。如果父母平时没有虐待他,并且对他还可以的话,答案就很明了了。连父母都敢动手,它就不用多说了。
不过,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棍子打死,要看情况而定,只要父母没有太过分,毋庸置疑,人品是肯定不行的了。打骂父母是不对的,但是你先要了解他为什么要打骂父母,俗话说:人之初,性本善。
没有谁一出生就是打人的,也有可能是父母经常打骂他,所以他才抗议,去反叛,不能单向的定义,如果他是无缘无故的,那才是不孝子。
以前父亲经常打骂我,我奶奶和我妈妈,把我妈妈打得遍体鳞伤,打到我妈妈离家出走了三年,前两天刚离婚,我妈妈一走,他就将矛头转向我和我奶奶。
我写作业有时会听歌,他就骂我,打我,我奶奶就保护我,他连我奶奶也打...这样的长辈,以后让我给钱抚养那无话可说,但要住在一起的话,应该很难。
如果父母是非常差的人品,儿女感觉这不是做人之道,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人,可能会在某些时刻采取比较武断的做法。
但是,一般情况是,一蟹不如一蟹,再加上对于孩子的娇惯,这个孩子的人品,已经暴发了,所以,才没有伦理道德,出手打父母。
父母再怎么样,那也是父母含辛茹苦养大成人,你却不知感恩,还要伸手打父母,你想想将来你的孩子要是打你呢,养他这么大,居然要打你,你心里该多痛苦。
无论父母怎么样,都不能打父母,这叫不孝,连父母都打,可想而知他的人际关系,怕是连个知心朋友都不会拥有吧。
18岁那年,一个远近闻名的算命先生对赵小凤说,你这姑娘,命硬,克夫。
一句话便把赵小凤判了死刑,原本踏破门槛的媒人纷纷消失,村里村外都说,这姑娘要不得。
这时候,村里的孤儿水查站出来,说怎么要不得,提着一瓶酒,拿着两条烟把赵小凤娶回了家。
为这份情意,赵小凤找了水查5年。
5年前,女儿念念出生,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,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才能根治。
庄稼人,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,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存不了几个钱。
水查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,跟赵小凤说,村里人都说外面的钱好赚,我出去闯闯,筹点医药费。
赵小凤抱着女儿,在村头送走了水查。水查挥挥手,说很快回来,没想,一去之后了无音讯。
同村回来的人说,你命硬,男人死在外面了,趁着年轻赶快改嫁吧。
赵小凤不信,把女儿托给外婆照顾,孤身一人来到了丈夫打工的城市。
5年来,女儿进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,为了赚医药费,赵小凤端过盘子、搬过砖、做过洗脚妹,脏活累活她都不怕,只要能赚钱。
最累的时候,她一天打五份工,舍不得租房子,晚上找个地下通道打着地铺,将就着过上一夜。
但无论忙到多晚,累到什么程度,每天晚上她都会走上街头贴一个小时的寻人启事,风雨无阻,雷打不动。
按理,她头脑灵活,性子踏实,在哪一行干久了都会是拔尖的人,然而,为了找丈夫,她常常到处跑,也免不了频繁换工作,以至于到现在也没个固定工作。
这不,最近又换了一份保姆的工作。
新雇主家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,三百多个平方,装修富丽堂皇。
女主人是个女老师,叫洛英男,说话温声细语,不仅待人客气,给的工资还高。
她丈夫是本市年轻有为的创业精英,爸爸是政府里的大官,市长跟前的大红人。
很多人都盯着这个肥差,家政公司的老板看赵小凤孤儿寡母不容易,才给的她。
赵小凤进门的时候,家里只有洛英男一人。果如传闻中一样,洛英男气质优雅,性格和善。
她笑意盈盈地把要做的家务告诉赵小凤,还特意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,比如她老公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看书,所以不经允许不可以进入书房。
赵小凤一一记下。
3个小时后,赵小凤做完所有事情,换鞋准备回家的时候,男主人回来了。
洛英男从沙发上跳起,欣喜地喊道:立军,你回来了。
赵小凤抬头,刹那失神。这不是她的丈夫水查吗?
水查变了,他的脸不再是黝黑的土地色,现在白得像这所房子里会反光的瓷砖。他的眉毛又浓又挺,自有一股威严在,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一丝不苟,以前都是乱蓬蓬的像鸡窝。
赵小凤死盯着程立军,眼中的欣喜、期盼、爱恋、委屈等情绪不自觉地流出来,泪水眼看着留要蓄满眼眶。程立军抬眼看见赵小凤这般模样,皱了皱眉头,问洛英男,这是谁啊?
生疏而不喜欢。
这句冰冷的话像冬天的冷水,浇熄了赵小凤的种种情绪。她赶忙背过身去,擦掉一切不合宜的情绪,起身离开。
关门之前,她恋恋不舍地从门缝里偷看程立军,程立军似有察觉,凌厉的眼神像一把刀,直杀向赵小凤。
门内,洛英男像一只猫,窝在程立军身上。两人柔情蜜意过后,程立军说,这保姆看着一点也不老实,辞了吧!
洛英男毫不在意,温热的唇袭上程立军的耳朵,调皮地咬了他的耳垂,笃定地说,我连个保姆都怕的话,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还不把我吃了。
除非,洛英男的眼睛直视着程立军,你看上了人家,怕朝夕相处把持不住。
程立军的眼神躲过一边,伸手弹了一下洛英男的脑门,嬉笑着把洛英男压在身下,颠鸾倒凤。
黑夜把人的身影拉得老长,昏黄的灯光下,老城区的深巷里,赵小凤一个人走回家。
远处几只野猫高低起伏的叫春声陪伴着赵小凤的脚步声,赵小凤的胸膛上下起伏,5年来的委屈在见到程立军后,如决堤的江水,倾泄而出。
她低低的呜咽声最终成了如雷的嚎啕声。
只是像而已吗?她疑惑、痛苦、不死心。
“水查,你在哪里啊?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。”她蹲在地上,放声大哭。
“叮铃铃……”手机来电,是赵小凤的妈妈,念念的外婆。
生活从来不肯给苦难人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念念住院了,医生说,这次必须动手术,不然孩子救不回来。
30万啊,30万!有钱人的眼里就是几个包而已,而穷人,去哪里找这30万?
赵小凤连夜赶回老家,望着病床上的女儿,密密麻麻的管子插在头上。
她心碎,碎得快要窒息,又强迫自己坚强地把心缝上。
她把家里的资产快速盘算一遍,房子和田土全部卖了大概能筹到八万,自己手里还剩2万多,还有20万的缺口。
赵小凤把手机通讯录打开,但凡是说过一句话的,她都拉下自尊求人,多多少少无所谓,积少成多,能筹点是点。
然而不是所有的自尊都值钱,穷人的更廉价。
打了二十几个电话,只有三两人答应借钱,几百而已,远远不够。
就在赵小凤绝望之际,付风的电话来了。
付风是之前赵小凤在酒店做服务员时的同事,丧偶多年,无儿无女,是个西餐厨师。
赵小凤在酒店的时候,因为长得颇有姿色,常被主厨调戏,一次甚至直接动手动脚,摸了她,付风看不下去,为她出头,打了主厨。主厨是酒店老板的亲戚,帮亲不帮理,酒店老板辞了付风。
临走前,付风向她告白,说两个都是苦命人,凑合一块儿过日子吧。
赵小凤拒绝了,此后一直没有联系。
听以前同在酒店打工的人说,付风后来沉迷网络赌博,欠下了高利贷,东躲西藏的日子很不好过。
赵小凤偶尔想起他,也只是一时感叹,没想到这个时候他打来电话。
付风说,从以前同事那里听闻了念念的事,这些年他做小生意存了点积蓄,赵小凤需要的话,可以先借给她。
赵小凤喜极而泣,顾不得思考付风会不会有什么目的,对付风感恩戴德。
解决了钱这个最大的问题,赵小凤趴在念念的床上,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。
等她醒来的时候,付风站在面前,拿着件风衣,提着一杯豆浆两根油条。
付风说,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,他过来帮帮忙。
赵小凤说,怎么使得呢,你的好意我们母女心领了,但太麻烦你了。
付风摆摆手,说,小凤,你别拒绝了,你去照照镜子,看看你的脸,累成什么样了。
话到这份上,赵小凤也就不拒绝了,哥哥嫂子在外打工,老妈要照顾小侄子,医院里只有她一个,的确快支撑不住了。
多个人多把手,上个厕所什么的,留一个人照顾念念也放心些。
手术进行得很顺利,一个月后,念念出院了。
赵小凤很感激付风,这一个月付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们母女身边,早上帮她买早餐,晚上和她轮流值夜,偶尔还要帮忙坐车回老家拿东西,所有的事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。
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以为他是念念的爸爸,见到赵小凤就说,你嫁了个好男人。念念也很喜欢他,只要稍微有点精神,就缠着他讲故事。
赵小凤妈妈劝她,小凤啊,付风多好的一个人,家庭条件好,对你又上心,你心里要抓紧点啊。
赵小凤说,妈,你胡说啥呢,我们根本不是这么回事,我还要找水查呢。
妈妈气得把煮熟的红薯摔地上,你还要找水查那死鬼?你看看你,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?付风的意思你会不懂,哪个大男人会平白无故帮你这么多。
赵小凤不是不懂,但水查是她心里的一个结,这结不解开,其他人她接受不了。
等念念情况稳定,赵小凤又回来了,念念还小,她要努力赚钱,也要继续找水查。
至于付风,他的好意赵小凤心领了,下辈子再当牛做马报答他。
赵小凤想不到,她一路风尘仆仆出了车站的时候,一双温暖的手接过了她的蛇皮袋。
这个男人,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。
赵小凤再次来到了程立军家。
上次,她打电话给洛英男,说家里有事,短时间来不了,让她另外请人,没想到洛英男关怀地问了她的情况,听到后不仅没辞掉她,还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。
赵小凤是感激的,她的生活像一个罐头,把她关在里头,每当她快窒息的时候,就靠这些好心人的善意予她力量。
今天洛英男临时有事外出,把三岁的小侄女托给赵小凤照顾。
孩子调皮,跑来跑去,赵小凤一边忙着做饭,一边还要时不时看一下她,免得出什么意外。
好不容易做完了饭,赵小凤烧一下水的时间,孩子不见了,吓得赵小凤到处找。
处处找遍了,都没有,只剩下书房了。赵小凤虽然记得洛英男的叮嘱,但事关孩子也顾不上了,她打开门,果然,这个小调皮躺在写字台底下,抱着芭比娃娃,睡着了。
书房里被她翻得乱七八糟,纸张书本遍地是。
赵小凤把孩子轻轻抱回房间后,赶忙回来收拾。
在她伸手捡掉在地上的宣纸时,上面的凤字让她心神震动。
水查虽是孤儿,只上过小学,但人聪明好学,脑袋也灵光,跟着村里的老师学得一手好书法。
以前农闲的时候,他没事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字。他们结婚后,水查写得最多的就是凤字,他说要把小凤写得最好看。
赵小凤红着脸说,哪有好看了,你写的就是鬼画符,凤的那个尾巴都翘到头上了。
水查说,小凤是最特别的,小凤的凤当然要独一无二。
过往的一幕幕,回荡在赵小凤心头。她看着宣纸上的凤字,那么熟悉,又那么陌生,一如见到程立军,程立军就是水查啊,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?
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下,整个人心神恍惚,丝毫没有察觉到程立军进来了,正怔怔地看着她。
程立军看着赵小凤手里的宣纸,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,脸上神情复杂,心头兵荒马乱。
赵小凤回过神,看见程立军,再也忍不住了。她扑到程立军身上,像个疯子,又撕又打。打一会儿,又哭一会儿,头发散开,泪水飞溅。
程立军岿然不动,任她发疯,等她闹够了,就紧紧抱住她。
这个怀抱好熟悉好温暖,赵小凤好累,就想睡去。但想到程立军的无情,恨意爬上心头。
她质问程立军:你就是水查对不对?你为什么不回家,你为什么不认我,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?
程立军低头不语。
赵小凤拉住他的衣领,下了死力地捶打他。
程立军拉住她的手,一直说,小凤对不起对不起。
看着程立军留下来的泪水,赵小凤一下子不知所措,瘫坐在地上。
程立军对她说,小凤,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,我不是人,但我没办法啊。
当时我刚来就被传销的人骗了,好不容易逃出来,身上身无分文,我想我对不住你们母女啊,念念还等着医药费呢,我万念俱灰,跳江自杀,是英男救了我。
但我醒来后,已经失忆,直到去年才慢慢恢复记忆,但我和英男已经结婚了,我已经对不起你了,我不能忘恩负义再对不起她呀。
听到这里,赵小凤问程立军,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,念念上个月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?
程立军跪在地上,痛哭流涕,跑过来拉着赵小凤的手,求她原谅,说可以给她们一大笔钱。
钱?呵呵,赵小凤冷笑,反手就给了程立军一耳光,咆哮道:我要是只为了钱,会找你这么多年?
看着程立军,不,看着水查,赵小凤也明白了,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自己的荣华富贵漂亮妻子,去和自己过苦日子呢。
赵小凤起身,留给程立军一个背影,说,程立军,我给你三天时间,三天之后,你要是还不和洛英男说清楚,我就亲自和她说。
未完待续……